文:墨霏  圖:引用自網路

 

 

 

「我不能愛你,但是我愛你。」妳很認真的告訴他,雖然這句話如此地沒頭沒腦。

 

毫無意外的,他以又驚又喜又錯愕不解的神情望著妳。

 

該怎麼說呢?看起來很複雜的答案,往往只是一種屬於內心煎熬的象徵,代表著感情違背理智的選擇。

 

妳以為妳不會像別的蠢蛋,盲目的將自己推入絕境----把心一剖為二。

 

事實上,妳仍舊犯了妳的大忌;某一天開始,妳頓時明白那些一輩子只深愛一個人,並與此人相守一生的人,是徹底而完全的幸福。

 

也是從那個某一天開始,妳也終於領悟,妳大概受到詛咒,妳所能得到的只是表面上別人看到的幸福;妳的內心深刻知曉妳的幸福是零零落落的,且不由己身能控制。

 

「這是什麼意思?表示妳其實很愛我?」他小心翼翼的追問,眸子裡的光輝詭異地交錯著不安和歡愉。

 

還用說嗎?妳深愛他,用著自己也不解的真摯。

 

妳曾以為那不過是一時電光火石的錯覺,終將轉瞬間即逝;奈何隨著時光流轉,這份愛卻益發的牢牢緊箍住妳的全身遍體,片刻不歇地糾纏住妳的腦與心。

 

思念並不僅止於懷念,妳在這天清晨醒來,清晰的意識到妳對他依舊愛戀。

 

而後,妳還是決定坦誠告訴他。

 

男人的思考邏輯可能遠比妳單純,也許腦袋裡還在分析妳話語中的可能性和衝突。如果相遇的早或晚,並不是構成這個難題的原因;那麼,是不是位置與角色才是最殘酷的理由呢?

 

妳也不懂他為何竊喜?若是相愛無法結合,將感情構築在精神或靈魂層次的相擁,或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高尚,甚至是值得同情憐憫的悽然;但放諸世俗,空想與實做仍然犯了相同的罪,只不過無法規可懲處。

 

當條陳出背叛的界限,妳始終想反駁、陳情、澄清,卻又深深愧疚不已。

 

「有什麼好高興的呢?即使清楚知道彼此的深情,又能如何?」妳淡然一笑,多麼不願顯得像他一樣癡傻。

 

是的,妳一逕希望妳不愚昧、夠鎮定、超脫又客觀公正。

 

他說不出任何話,有兩種迥然不同的情緒,在他的眼波裡快速的替換。

 

無能為力也許是愛情中最深的悲哀。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呢?」他無奈的問。

 

輸贏總是不斷地拉扯,妳和他贏了愛情、輸了自由,縱使妳和他能贏得永恆,卻仍輸掉了彼此。

 

喜憂哀懼在這樣的情感裡,彷彿不再具有任何意義。

 

妳冷靜的近乎無情,好似在陳述一件完全與妳無關的事,「不怎麼辦。一如以往,我們繼續過自己原有的生活,也繼續不再接觸和聯繫,直到我們死亡。」

 

繼續的遙遙相望,也繼續的在兩地看同樣的月亮。

 

他當然看得出妳一向的堅持,背道而馳的張力終究會反彈出某些不可收拾的結果,他絕不能輕易嘗試,只能沉默承受。

 

 

 

妳突然想起在喉嚨痛到無以復加的時候,曾經衝到西醫診所只求緩解疼痛,而妳的慌亂與渴望,讓妳不明所以的對中醫師充滿歉疚感。

 

隔天,妳坦誠告訴中醫師妳吃了兩包西醫。正在把脈的中醫師溫厚的告訴妳:「晚上如果真的咳得睡不好,那就在睡前加吃一包西藥吧!」

 

那份理解和寬容,直斲向妳的胸膛,愈加激發起妳幽微隱藏的窘然。

 

他的愛,就像是那包救急的西藥吧?!而妳對他的愛,則矛盾的如同那句:『那就在睡前加吃一包西藥吧!』

 

倘若日日夜夜都咳得難受,該歸咎於『我不能愛你,但是我愛你』嗎?

 

中西藥混吃,必須間隔一小時,這是多麼明確又不容質疑的指令;當妳斂住眷戀,默默的往前走,卻沒有勇氣思忖是否該回頭……

 

如果愛情也像藥物分類如此簡單,妳的人生是不是也能從此一清二楚、有規則坦然的遵循?

 

原來,咳嗽才是妳生命裡最易解的習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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