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靜的黑灰白

當騷人，不得不隱斂起心裡的詩句，

當墨客，不得不止息住腦中泉湧的墨，

當小說家，闔起每一篇未完待續的語詞，

當每一分每一秒，

理想中的正義，都得儲存在非現實中的處境，

文字的洗練，也必然回歸到面對面的人間。

廚房裡的鍋碗瓢盤，

開始感到淒涼的塵埃，即將沾染，

工作間的鍵盤，炯炯於焉黯淡。

這一天的抉擇，

是耗費了二十一天的積極思慮來準備和佈局，

更是以三千七百七十四天的煎熬執著所換來的價值。

向光性的植物，在微微逆光的局勢下，

總要為之低頭、為之昂首，

隨時綻放的馨香與神采，

勢必偶而低迴縈繞，偶而嗟嘆在滄海前的榮光。

想像的堅持，終會化為墜落實際的方向，

我們是不是逐步修正了岩漿噴發的熱力，

也緩緩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我們就這麼走向，原有的篇章，

在來不及懊悔和等待的時節，

喪失了回首與盤踞的資格賽。

在這一天，截斷了過去和未來，

只存在於今日，

無關乎挑戰和汲汲的生態，

只關乎非己身的幸福，一一來臨。

所有鬆一口氣的分秒，

沒有理由去撻伐跟隨，

沒有餘地來緊接虛無的氛圍。

我將自己獻給所愛，

卻將時間供給金錢；

僅有的、唯一的心房，

亦鎖上層層疊疊的夢。

遺憾之於我，也終能譜上獨白後的微妙音律，

窸窸窣窣的進入明天，

用我這一天的卑微，

調整以後的曲目。

我，

不過如同宇宙萬物裡的許多人，

讓夢想置放於，

老年時口中的

曾經。

何來捨棄，何來擁抱，

人生，一如序曲加上主章節，

篇篇翩翩而又偏偏蹁跣起伏，

在笑裡淚裡，自然奧妙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