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靜的黑灰白

走了好久好久，妳到現在才發現，其實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而妳也早已不是原來的妳了。

他曾經那麼愛妳那張掐得出水的嫩臉，妳也曾經為他那雙憂鬱的眉眼迷惑不已；奇怪的是，為何走了十幾年，他愈發精神奕奕，而妳卻越來越憂鬱。

一場愛情走至此，所有的喜悲都度過了，不知道接下來在眼前還剩下什麼？

「走啊！」他總是如此召喚妳。

他大概沒發現，妳最近每一次的動作都愈形遲緩。

不是妳老得走不快了，而是妳猶豫的不知該不該繼續跟他走下去。

如果回過頭看你們的足跡，他的疊著妳的，他的幸福疊著妳的幸福，妳不懂為什麼兩個人相加起來的幸福感覺，會變成困惑？

那一天，雨下的很大，他掀開自己的外套，笑著對妳說：「來，躲進我這裡就不會淋雨了。」

就像過去那樣，他總是當妳的傘，為妳阻隔許多真實存在，或抽象存在的雨。

可是，這一次，妳在他的懷裡侷促的走著，卻感窘迫。

是的，妳覺得很狹小又擁擠，在他靠近心口的外套兜裡，妳清楚的看到在妳以外，還有另一個影子住在那裡。

妳不明白，他的笑為何能如此坦然又燦爛？妳也不懂，當他還愛著另一個人時，為什麼可以對妳信誓旦旦？

有太多的為什麼是找不到合理解答的，於是妳只能放棄。

他對妳說：「我試著適度放手，追求一種所謂的真愛，不干涉且真心的祝福。我就是試著對妳如此，只要妳覺得快樂。」

很多時候，妳察覺他把妳當成她，試圖用對她說過的話來向妳贖罪。

也許，這些話語某層面對他而言，不算是謊言，而是他也在說服自己的實話。

罷了，妳已經決定有些習題是不適合執意解開的；妳確實早已不是原來的妳了，不再是那個以他的深愛為生命最大意義的女人，也不是為了他的愛感到恩賜嬌寵的傻妞，更不是攪盡腦汁費心思量著----『他到底有多愛我』的那個孩子氣少女。

走了這麼久，“結束”當然不會是妳該說出口的話；擱著，妳覺得擱著就好，就像始終烙在他心底深處的那個影子一樣。

擱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