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三姊對我說：「難道不能就這樣嗎？在這麼已近死寂，偶而痛苦或平凡的生活裡，保有一點點冀望、期待和小小的感覺……」
我笑了，「妳說就是放著嗎？然後呢？可以幹嘛？」
「不能幹嘛，也不是想幹嘛。」
「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不能對話，不能說些什麼，也不會見面，也沒有永遠和未來之類的事。」
「……就……對啊！就只能這樣，文字、片段、音樂和歌曲都可以是一種訊息、一種對話。」
「然後沒事就讓人頭皮發麻、心口發顫、欲哭無淚？」我知道自己的笑很悽涼，甚至開始想流淚。
「因為不會怎麼樣，所以就只能這樣。」三姊微蹙眉，「妳也知道生活不盡然都讓人滿意，有些平靜或者是空虛、難熬的日子裡，這或許能給人一些不同的感受和希望。」
「妳一定不知道，在我周遭其實有很多人是有婚外情的，而且是有肉體關係的。」
三姊露出艱澀的表情，似乎難以理解，「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多人如此？」
該怎麼說呢？有些人是婚姻不幸福，愛提早死亡，或是感到寂寞、已不再有火花，有的則是徹底灰心、不甘寂寞，有的是認為結婚之後遇到的才是真愛，有的是婚姻裡只剩下義務和責任，或者是沒辦法忘懷那些屬於過往的感情。
無論那是不是一種內心或生理上的不滿足，我說的情況確實存在著；會這麼說，並不是輕視、帶有敵意，也沒有任何批判的意味存在。
我問三姊：「如果妳曾深愛的那個人，又回頭來找妳，妳會怎麼做？」
三姊面容哀悽的說：「我會逃開他，因為我知道他對我的魅力太強大了，若我不努力逃開，我一定會再次陷了進去。」
我苦笑著。
相信這樣的心情和感受，應該很多有點年紀的人都歷經過。
我也承認，這一陣子，綠手指時常因為一點不重要的小事，就對我說難聽的話；而我，當然也常常想起那個已經離去的人。
人就是這麼奇怪，明明知道即使妳跟某個人在一起，也不見得就會比現在幸福，但就是忍不住會憶起那個已經錯身而過的人；妳不是不愛現在的丈夫，也不是不滿現在的生活，更沒有跡象可以證實----“換了一個人”生活必然因此不同。
然而，那種想法會像宣洩不止的水龍頭，一發不可收拾。
不管有沒有實際接觸、實質對話，也不管對價關係是否還存有，腦中的思緒奔騰著，看到某些片段與文字，仍舊忍不住蒼涼。
前幾天看見“五月天”某首歌的MV，最後說了幾句話：『我以為我愛的是17歲的她，其實我愛上的是17歲的自己。』
當我們在一段已逝的戀情裡，拼命的想去釐清自己究竟是否還愛著那個人，是愛著那段難忘的回憶與戀情，還是愛著當時那個為愛義無反顧的自己時；也許很多人羞於坦承自己其實是還真正愛著那個人，也恐懼自己一旦面對這樣的問題，現有人生的一切便會不再幸福，世界也幾近失守、崩毀……
人生真的不長也不短，如果妳希望的並非是有肉體關係，能知道他的近況，也能誠心給他祝福，我想那就是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愛一個人不就是希望他能幸福快樂嗎？即便那個幸福和快樂不是妳能給他的，但又何妨？
試想一對約定在中秋節分手的戀人，到了秋分即徹底失去聯繫；當每年時序走到這個季節，又怎麼可能不憶起這段沉痛的往事？
9月23日那天是秋分，我也頓時驚覺……那些像是訊息的文字，那些讓人在心底轟然炸開的字句，說到底…..
只是，因為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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