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位連續辦了16天的活動,上週六又是例行的大展演,我和同事扛著一堆旗幟沿著活動展場周邊,一路走著找合適的地點綁旗桿,一路聽同事說她對老闆和新同事的不滿。
正中午的太陽正熾,當時的說說笑笑也不覺有異樣;直到下午喝了一杯協辦單位提供的西瓜汁之後,整個肚腹絞動、加上頭暈目眩,我強撐著跟同事們到7點活動結束、收拾完所有硬體設備。
拖著疲憊的身體,採買我和孩子的晚餐,坐在餐桌聽孩子說一天的喜怒、制止兩個小的吵嘴。到了晚上九點,仍是向廁所報到。
隔天一早的活動,必須早上九點到場佈置,同事來電唸我遲到,說遇到這樣大場面的勞動工作,我若遲到,她就不能義正詞嚴的指控新同事每次特意逃避勞動佈場。
拉了一整晚的肚子,起床七、八次,夜裡根本沒睡好,跟同事說明自己的困境後,我10點半還是到了悶熱不堪的戶外會場。
簡直是惡夢一場,目光所及之處好似燒了一層層的熱煙彌漫不休。繼續頭暈和腸胃痙攣,勉強幫忙了幾次統計和奔走,吞了一瓶舒跑,只希望時間走快一點。
鏗鏘不停的會場人聲鼎沸,許多陌生人往來,我盡力微笑,同事趁空與我探討新舊老闆在另一處會場的交接典禮,是多麼可笑的盛重,舊老闆大體A了多少錢在囊袋中、利益交換等等的代價付出……
從六月底被老闆蓄意排擠、刻意對我隱瞞訊息,我自己觀察、猜測到確認,到了七月底,搞得天怒人怨的老闆終於被看似優雅的請下台,餘波依然氾濫。整個過程,我努力維持冷靜以對、哀矜勿喜。
……我的肚子還是翻騰,胃也破例的滾動漲痛,即便我不敢多吃什麼。
這一天,不同的志工、同事輪流幫我按摩、打氣、壓捏、拍打、冰敷、遞御仙草給我(人間有溫暖,讓我頓時驚覺原來我在工作單位的人緣這麼好)。
整個身體疼痛不堪的繼續撐到活動結束,所有的硬體繼續出力搬上貨車,運回辦公室置放。回到家又是一陣狂拉……
聽到如水聲噗通的排瀉,雖然比起前一陣子的不順暢,至少過癮了點,但也徹底瞭解“不成形”在任何事件上都不能算是好事。
週一中午的慶功宴,我依舊遲到了。
基本上,自知腸胃消受不了美食,勉強到場是因人情世故,好歹要讓新老闆完整認識我們的工作團隊裡有誰存在,且對於新老闆的新上任是尊重的。
下午三點辭別同事,我說自己必須排休回家盡情蹲廁所。
廁所的下一站總是我的大床,我癱在床上虛軟無力的昏睡。
以前看到“過勞死”的新聞,總無法理解為何有人為了工作枉顧自己的健康;這些日子終於能體會,在很多時候----人是出於盡責與無奈之舉的配合,除了手上的工作有時效性之外,對上級、對自己負責還不夠,人多數時刻是對在同單位的同儕一同負責扛起工作上的種種。
當然,人若自私些,也不必管他人的力氣得多付出多少;然而,那正是我不屑為之的行為。
以往若有人說我虛胖或身體欠佳,我多半是不肯承認的,我只是有些小毛病--生理痛、腸胃偶而有消化吸收的問題、頭暈耳鳴、睡眠失調。我自覺自己壯得像牛,可以抱著揹著牽著三個孩子,再扛著幾大袋物品從大賣場回家;扛重物沒問題,搬家也OK,熬夜趕工是小意思,同時執行好幾件工作也難得慌亂,只要我能控制情緒平穩。
朋友告訴我,若我時常便秘和腹瀉交替,要考慮去做大腸鏡檢查。
這個告知當然嚇壞我了,老實說,我很少便秘,每天最放鬆的時刻就是如廁時。我不知道這個工作在勞動、服務和時間緊迫之外帶給了我什麼重大壓力?若有,恐怕是人際應對,尤其是與老闆相處的種種,才會產生許多意料之外的壓力。
週一晚終於有體力去看中醫,確診是“熱到加腸胃炎”。
吃了藥有些緩解,延長了噗通水聲與噗通水聲的發作時間。
對我來說,許多事的發生都是種警訊;我必須選擇其他的態度來面對目前的生活和工作。
在新舊老闆交替的當口,這些事帶給我什麼成長呢?
每件事不如表面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因立場與角度不同,而有真相與假象之別。當每個人都選擇對我傾吐所謂的心事與私事,我得用心考量表面的真誠,是否是真的真誠?抑是被當成棋子利用?
正因為人性如此難預測,因此更需要保有彈性,別驟下判斷和定論。
擅於守秘、擅於提供建議,也許是他人選擇我當情緒出口與尋求支持的原因,而我真的適任嗎?我真的不會被人藉機誣指為八卦供應站嗎?(舊老闆是這樣公開指控我的,她把所有從她自己口中說出的話,偽稱是我傳出去的,即便我在每次事件裡,對內對外始終保持緘默。)
夜裡,綠手指側身背向我,我想起忙碌的日子匆匆過,好像很久沒有盡情擁抱他了,我緊緊從他的身後摟住他,貪婪聞著熟悉的肥皂香和體味,又怕他熱,只能在一兩分鐘後依依不捨的放開。
我能理解為何有人這麼怕孤單,因為位居在“認同感”之上的更高層次是“依附感”(雖然有可能是低品質的)。依附他人,能讓自己滿足“短暫的脆弱被扶持”,因而心安;被他人依附,則能讓自己依局勢更努力的堅強茁壯。
當我們擁有“依附感”,遠比被認同、被尊重,還要融入感情和人生的群聚。
倘若人生的一切都是無法確定的,在每個微渺的時分裡,我感恩自己在這樣的夜裡,有一個伴侶得以依附。
哪管那些已成行和不成形的細碎,滿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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