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匆匆的開了車門,一坐上車就忍不住埋怨:「真是過份!玉石俱焚就真的是愛嗎?」
「妳說什麼?」他打了方向燈,轉了方向盤,輕巧的切入車流中。
「我說,“玉石俱焚”就真的是愛嗎?」她一字一句的重覆說道。
微蹙眉,他歪著頭答:「是愛啊!那是一種比較瘋狂的愛,當事人之所以採取這麼激烈強硬的手段,多半是存在一種心態,那就是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天啊!這根本是種自私的心態,怎麼能算是愛呢?」
她不以為然的別過頭,凝視著在夜色中熱鬧閃爍的霓虹燈。
「不能這麼說,在愛裡誰不自私?又不是聖人!若是聖人,全都拱手讓人就好啦,還談什麼愛不愛的?」
他分神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她的側臉,滿心狐疑她為何突然挑起這個話題。
「難道真的很多人都這麼想嗎?不管對方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也不管對方心裡是不是真愛著自己,就是強硬要對方認同自己愛的方式就對了,你的意思是這樣嗎?這樣是正確的嗎?」
她嘟起嘴的模樣,真是可愛。
「喔,妳不要把我的話“兩刀論”喔!愛得自私不見得就會產生妳說的結論。」他為自己這句話而笑。
他的笑容也很迷人,但是始終迷惑不了她。
「好,我不會“兩刀論”,因為事實在你身上可以印證,愛不見得會自私,也不代表得不到就要毀滅對方,你是聖人嗎?也不是啊!你應該是個好男人。」她瞇起眼,點了點頭。
他的心一沉,靜默片刻,她的話已經間接證明,她確實不想接受他的愛。
即使他是一個她眼中的好男人。
車裡的空氣很沉悶,因為天冷,他把暖氣調強,才能讓她一上車就感到溫暖,如此貼心的舉止,就只是因為愛她。
果然是白搭!她絲毫沒有感激之意,這該怪自己百般容忍和縱容嗎?
得不到她的青睞,為何還涎著臉每天按時接送她?無非就是想證明自己是個安全可靠、值得她託付終生的好男人。
只是,“好男人”這樣的名詞值多少斤兩?最終只不過變成更多領好人卡的反向籌碼而已。
他在心底酸酸的想著。
「幹嘛都不說話?我說錯了嗎?你不是好人,難道是壞人嗎?」她逗趣的用手肘頂了頂他的右手臂。
他曾經很喜歡她這種親暱的小動作,但現在他卻更覺諷刺。
趁著停等紅燈,他空出手指向杯架上的保溫瓶,「這是我幫妳準備的四物湯,我知道妳冬天容易手腳冰冷,應該要補一補。」
「真的嗎?」她露出驚喜的神色,「你真是體貼,謝謝你!」
「那妳就快點喝,我好完成體貼的工作。」他不禁催促她。
她伸手捧起那瓶四物湯,小心翼翼的打開瓶蓋,一陣中藥特殊的氣味立即在車內散發出來,她皺眉輕嘆,頗為猶豫,手掌輕掩了瓶口,似乎在閉氣準備一口氣喝下去。
喝啊,趕快喝吧,他在心中低呼鼓吹。
湯冒出熱氣,她的手小裡小氣的試圖捏住鼻子……
佯裝無事的他等綠燈一亮,慢慢踩著油門駛向前方,後頭的車耐不住等待,急吼吼的鳴了一記響徹雲霄的喇叭。
他無奈的朝照後鏡盯了一眼,這司機未免太性急!
待他視線回到前面路況,不知哪裡竄出來的行人正急著搶越過斑馬線,他隨即緊急煞車;咚地一聲,她手裡的保溫瓶撞到前方置物箱,就這麼一滑一溜的,整瓶四物湯應聲灑在地墊上。
「哇!好燙!」她驚叫起來,手、腿全被潑灑出來的四物湯殘跡胡亂噴濺。
一來一回不過是幾秒時間,那個行人一溜煙的竄到馬路中央的公車等待區,再飛也似的衝上公車;他目瞪口呆的注視著倒在地墊的保溫瓶和流洩一空的四物湯,又愣愣的望著她燙到的手和腿,只能拿出抹布和面紙應急擦拭。
叭叭!又是兩聲,性急的司機再度催促。
催了油門,他滿肚子火跟著加速上升。
「對不起,你的四物湯全灑光了,好可惜。」她語帶惋惜和歉疚的低喃。
「沒關係,妳的手和腳沒有燙傷吧,趕快仔細檢查一下,如果會痛的話,我載妳去醫院。」
他在心裡暗唸:『是“妳的”四物湯!』白費他花了兩個鐘頭熬湯,也白費了偷偷從堂哥那裡拿來的農藥……真是的!
「沒事啦,雖然有點溫度,但應該沒有燙傷。」她使勁的抹著自己的長褲,一邊巡看手掌,「唉!真是可惜,辜負你的好意了。」
罷了,他勉強展露笑容,「灑了就算了,下一次再幫妳準備。」
她靦腆的笑著,也許是對他的善意感到心虛,「不用了啦,我可以自己煮。」
車子轉進巷道,即將接近她的家,雖頗感懊惱,但他仍未死心,好在他這陣子已經努力詳查過資料,還有備案可用。
不知不覺的,他淺淺一笑。
現在的問題只剩下……要去哪裡弄到大量的可溶性無機砷化合物……
101.01.13 am4:18
◎本小說純屬虛構,請無須與現實生活連結而過度解讀、揣測。
◎本文圖片引用自網路,如有侵權請告知,當即移除,謝謝!
◎僅附上我以前回覆給朋友的內容: 其實,我對這個現象會持保留態度。 雖然我小說裡設定的,看似女生讓男生做奴工,但她並沒有受之無愧,如果真留一線希望給對方的話,對白應該不會是明白說出自己並沒有接受他的愛。 反之,這出自心甘情願奉獻的男生,到最後又怎可因為自己的奉獻不夠值錢,而起殺意?那不正是“過度期待會有好結果”所造成的嗎? 妳沒說錯,有些人是如此的,喜歡保持曖昧空間,不管是自認為自己身價很好,或是故意製造一些身價很好的假象,必定都有一套說服自己和他人的說法,也根本不管對方是否贊同。 我學到一件事,那就是盡量離這種男生遠一點,才不會惹禍上身,最後因為認知不同,無端惹了一身腥。最後“自認倒楣”已經是最無害的結果,倘若有連串的紛爭,那才是最可怕的。 說到保持距離,我覺得“被愛”有時是很為難的,妳不愛這個人,但是覺得他是個可以當朋友的好人,妳不愛他,對方卻值得當朋友,但這是不是也會讓對方產生誤解? 這真的是一個很詭異的界線,因為我們永遠無法確定對方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更別提某些人起初會說:『妳不愛我也沒關係,我不會勉強妳……』 繼續維持淡如水的友誼,但最後呢? 之前不正是這樣的例子?保持距離的與之冷淡,結果惹來殺身之禍…… 有些距離是怕得罪人,若對方的標準和感受完全依他個人,結果仍然是……充滿不可知的危險與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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