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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越習慣用文字說話後,彷彿也逐漸忘卻該怎麼用言語表達自己。


如果,人與人之間所能維繫的部份,礙於熟悉度和彼此具有共識的瞭解度,這些無法透過眼神交流和心領神會微笑的環節,又要如何突破某些障礙呢?


重返職場,我覺得自己即便表達能力無礙,卻深感我與周遭的一切是淡漠而疏離的。


也許對很多人來說,因為不夠熟識我,因此感受不到我的差異變化;然而我心裡知曉,我雖有熱忱在工作內容上,卻對人群始終保持一個友善、一點都不危險的距離。


我曾試著敞開心胸,一樣用溫和親切的笑容,跟同事以及必須接觸到的學員、講師、廠商、志工打著哈哈;可是我心裡很清楚,有一層薄薄的面具在我的臉上,每到上班時間就自動戴上這層薄面具。


只有在我的文字世界、我的部落格裡、我的家人前,我才能坦然的訴說內心真實的感受。


我當然不認為是自己當了十年家庭主婦所造成的結果,這十年來我並未閉鎖自己對外的管道,更沒有把自己深鎖於住家裡。當我再重新面對大量人群時,我也非缺少自信和關懷,而是憂慮自己所說的話被誤解,更擔心被誤解之後產生不可收拾的結果。


於是,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謹言。


以前在職場上的我不是這樣的,仗義執言、提出建議一直都是我在面對工作時極力去執行的領域;那非但不是抱怨的方向,有更多的部份是透過我細心觀察分析後,再提出如何改進調整到簡略、單純、直接、完整,更趨近全方位的面向。


有好有壞的溝通過程,並未讓我上述的膽量止斂住;事情不是做完就算了,如何經由檢討、溝通、討論達到精進改善的目的,才是每一份工作的目標。


自從某次工作會議,有位同事將我的話給弄擰之後,我更是戒慎戒恐自己的發言,因為事後不盡然有機會讓我重申我真正的含意。


我所說的尊重,被同事曲解成尊敬,這兩者在本質上是完全不同的意念,意思儘管類似卻又具更多複雜細微的不同處,差了一個字很可能就把當事人最主要表達的用意給弄偏了方向。


我所說的卑微的態度,被同事指稱我提到的工作很卑微,所以我不願去做,這又是另一例讓人懊惱的部份。


我們無法(也沒有權利)要求別人在會議上,撇除對方自己原有根深柢固的二分法,在專心聽完我們所要表達的事物前,先不要衝動的價值判斷。更沒有資格等同期待每一個人都善加聆聽所有話語背後的原始目的。


事實上,後續也沒有任何機會可以澄清。


而我和綠手指的想法一樣,多說無益,不過形成一種辯解的局面,對事不見得有幫助,容易變成去強化解釋自己在面對工作時,是個怎樣的人。


但,誰又必須瞭解知道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呢?我很重要嗎?


如我過去所言,同事關係是最薄弱的人際關係,下了班各自不聯繫很正常;離職之後,情誼不在也不奇怪。


然而,我們與同事之間,卻是唯一必須連續接觸一天9小時以上的範圍。


即使你再討厭一個同事,他再如何拖累影響妳的工作,你仍然必須拋開情緒面,繼續完成自己的工作。


說來真是諷刺,那些我們因工作越是密集接觸的人,往往是越不瞭解我們的人,總是用他們自己的看法來任意評斷你的作為。


我們會有損失嗎?除了為使工作進行順暢之外,當我們離開某間公司後,某人士是否真的瞭解妳,根本不再重要。


不再多說話自然形成疏離,可以談話的內容所圍繞的也都是工作。


我去補強某人做不足的、做不來的、不願做的,也許直到我累到再也無法忍受後,連反彈都顯多餘,鼻子摸摸就離開了。


我確實知道疏離有違自己一貫的信念,對我而言,受挫的也一向不是做事和能力不可及,而是人際間的配合與勉力而為。


偶而回想起人生一路上,好人緣這樣的標籤從小學一直貼到進入職場裡,所有的活動、內心、團體,不少喜歡我的人始終圍繞在我的身邊。


那種會暗暗希望能喘口氣、暫時讓我放空的感覺,我再也不記得是什麼滋味了。在這份工作,我習慣了疏離,只是用心去做事,懶得再去經營所謂的人際關係,更懶得再花時間去衡量評估該如何配合環境、他人。


我只是保持沉默,努力的做著我該做的事。


可笑的是,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消極的抵抗?


當我們盡力調整自我來適應大環境時,我們真的就能從此適者生存嗎?誰能證明我們適應的只不過是一個極小眾的地域呢?萬一順應於此,將來到了其他地方,肯定不會被淘汰嗎?


有人告訴我,有沒有能力不是最重要的,能不能配合才是最符合職場的態度。


這讓我不禁質疑著----如果撇開能力好壞,又缺乏效率去有系統的做事,是很難提昇整體工作進度與工作量的;久而久之,員工只是因循茍且的在時間內勉強完成工作,充其量只是養了一群沒有應變能力的人手,上司得隨時注意會不會出大差錯。


領一份薪水不需要理念嗎?這是我最感狐疑的。


也許我還無法平衡,也許在此之前,保持疏離才是最安全的作法。


縱使那與真實的我,差距如此之大。


但除了能這麼做,我所使力的部份真能給這個環境任何助益嗎?我想,見仁見智吧!我從沒有打算取代任何人的職務,即使有人如此期許我。


我所想要的,僅僅是以最短的時間,就能心無旁騖的將所有事都做好、做到盡善盡美。難道,這會是重返職場的奢望嗎?


我暫時關起了我的心,只用眼睛、耳朵和我的手去面對環境做事,以疏離爭取一種對自己有利的情勢,不知道這是否算是一種惡劣的手段?


很多時候,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那不是真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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