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身上帶著屬於她的香氣。
女人的直覺與女人的香味,有時是很難共存的,早在幾步之遙,我就能分辨,那不屬於這個空間的、不應該存在於這個氛圍裡的獨特性。
一踏進門,見到坐在餐桌旁的我,你顯得愕然和心虛,即便你偽裝的如此之好。「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闔上書,我說:「在等你。」
「幹嘛等我呢?都這麼晚了,妳應該早點睡,明早還要上班。」你看著我,雖然你極想轉身換掉衣服、佯裝走進浴室,你終究是抑制住那股下意識的衝動,遲疑的問:「不好意思,我忘了先告訴妳我今天幫同事值小夜班,讓妳擔心了。」
牆上的鐘定定地指著半夜四點,那彷彿不早不晚的剛剛好的符合你的說詞,我沒有勇氣去揭穿你。
她的氣味,在你進門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瀰漫在我們的家。
想來想去,我一直以為你的選擇是我,直到這一秒,我才知道你所選擇的一直是她。
你說過我是你的真愛,我也真的相信了,或許在說的那個當下,你是真心誠意的。
我想起自己跨越好幾個城市,只為了來到這裡跟你共組一個家庭,你的承諾打動了我,你的深情曾讓我以為這一切有可能是永恆。我勤奮認真的扮演一個妻子該有的角色和分寸,我不太緊不太鬆的維持著平衡,我等待著晚歸的你。
就好像,她曾那樣等待過你。
我只是不知,我和她的差別到底是什麼,從一開始的輸家直到最後,她又成為一個贏家。
我面帶微笑的站起身來,「給我一個擁抱吧,我該去睡了。」
我發現你眼底的猶豫。
走過你的身旁,我試著想替你解釋,為什麼在滿是汗臭味的襯衫底下,你的肌膚透著剛洗過澡的肥皂香;那種連汗臭都掩蓋不過的芳香,來自於她的房間、她的玫瑰精油手工皂。
如果一個男人的身上同時存在著兩種香味,你永遠無法分辨,他比較愛誰,也無從分辨他的抉擇何以會在某一天又做了改變。
我笑了,「你好香。」
你臉上隱隱的青與白透露了你的不安,我該說什麼呢?
「晚了,你應該也累了,快點睡吧。」我拍拍你的臂膀。
「對不起……」你佇立在原地,與我呈背向交錯,「對不起,她真的很寂寞,我沒辦法不管她,也沒辦法不把她的情緒當一回事……」
我定在你的身後,開始回想你是否也跟她說過同樣的話。
「所以呢?」我問。
「我還是想陪著她,至少不是這麼無情的一刀兩斷。」我聽見你聲音裡的殘缺,你繼續說:「而且,妳總是這麼強勢,讓我好有壓力,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妳,我當妳的丈夫當得好辛苦……」
是麼?!強勢,我記得這個標籤也曾經在你口中形容過她。
我突然明白了,角色易位之後,我才是那個該被遺棄的元配,而她會是那個獲得你所有寵愛的第三者。我怎麼會這麼傻呢?
或許,所有的溫柔僅限於你的認定,當那個溫柔不是以你想要的方式呈現時,它反而變成一個阻力,便使勁的把我推離你。
「所以呢?」我還是這麼問。你要的愛,我始終以為我能給你,天知道我要的愛,你從不曾真正給過我。
你終於沉默了。
腦海裡一直反覆著那一聲聲『唉喲唉喲唉喲唉喲,你說你說我們要不要在一起……』
那時的你,用這首歌向我戀戀宣告著。
我要我們在一起,這句話對你而言,還有意義嗎?
我的存在對你來說,還有意義嗎?還有嗎?
你說過,你要我們在一起。
在飛越過幾座城市、飛越過幾個年頭之後,原來你的在一起,終究逃不過背叛的命運……只以你要的方式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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