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知道結果，所以我們選擇錯過。
請你相信，我反反覆覆思考了好幾遍，來來回回的在走與留之間，百般思索著是該放縱下去，還是約束回首。
我知道，只要我回首，你還是會擁抱我，就像數次的我對你的等候。
但是，當每一次的擁抱都是奢求時，我還能相信自己或是你，是一如以往的相愛著嗎？
那天深夜，我鼓起最後的勇氣打電話問你：『你愛不愛我？』
『我該怎麼回答呢？我現在能有什麼立場說實話，而不會影響妳的決定？』
『為什麼一個這麼簡單的是或不是，你都說不出口？』
當我們習於用疑問句來回答對方的疑問句，我不禁懷疑是什麼因素改變了我們曾有的堅持與勇敢。是因為我們總是為對方設想，或是因為我們總是以為“我們都夠勇敢了”？
即便我是如此相信這份愛並不會有所變遷與轉移，但我也同樣深信—橫亙在我們之間的問題也永遠無法解決。
在這種時候，僅是把問題擱置、忽略問題的存在，我們依然無法自在快樂的自認為愛可以克服所有；於是，我執著的認定，退離才是最好的結局。即使我知道，我曾經如此用力的愛著你。
如果，僵持的必然起因於有所對應，我們該懲處“還愛著”嗎？
人總是矛盾的，縱然能夠給自己上百個必須離開你的離由，在圈圈叉叉後只會留下兩個必須留在你身邊的理由，以這樣的比例值來思考，仍舊催人落淚。
是的，我很矛盾，即便我能擱下所謂的不捨，硬起心腸的絕情而去，我心裡仍有數萬根神經抽動著一個意念：『我還是想要你。』
記得讀過千百篇愛情小說，裡頭總是有男主角或女主角要這麼說肉麻的台詞：『我想要你(妳)，想的全身都痛了。』若事情發生在他人虛構或真實的情節中，我們會嗤之以鼻、一笑置之。
當那個全身都痛的人是我，我卻是顫抖著聲音完全說不出口。
那個“想要”，一如我始終釐不清是因為愛，或是慾念；究竟是精神上的佔有，抑或是肉體數以萬計的細胞，傾吐著相同的渴望。
我懷念你撫著我的髮和我的耳的悸動；我喜歡你的手掌溫厚的包覆著我的手；我回味著你吸吮我的唇瓣所帶來的些微疼痛和溫度；我強烈的憶起胯下為你而起的濕濡，即使我堅持只能到這裡為止。結果是什麼？在做與不做之間，捍衛的不是所謂的道德分寸、禮教制約，而是我心裡那一把會對自己千刀萬剮的尺。
我找來許多圈限住自己的框框，每一次你誘導我深入思量面對自己的心，但我在內心深處坦露的看著自己，我從沒辦法忽視擱在陰暗角落裡，屬於我的、跨不過的界線。
人的痛苦由何而來呢？我想並非是因為深愛所造成的；當必須離開愛的時候，我們所憎惡的並不是對方，而是在愛裡對一切無能為力的自己。我們企圖左右自己的意念，也企圖說服自己可以不受任何影響的選擇自己真正想走的路……
可是那明明白白懸掛在牆上的色彩，到底是誰畫上去的呢？
你說：『妳都沒發現我眼中的翻騰。』
為何翻騰？是否是因為你終究要面對你深愛著我，而難以自持的激動；還是說你無法判讀，直到此刻你才醒悟，你的心緒為我牽繫至瘋狂的境地，再也不能如常的控制妥當？
縱使我們能為對方獻上千萬的祝福，也或許在期待來年某日能再相逢，我們又怎麼能不將這個錯過，視為人生必經的路呢？早在呱呱墜地的那一瞬間，不，也許更早之前，我和你的結果就已成定局的寫在命運規劃裡。
在過客的身份欄上，我們也只能寫著：『緊緊吸附至失了分寸，在生死存亡之際，愛不能挽救任何。』到最後，沒有誰對不起誰，也沒有人要為這樣的無能為力受責罰。
當然，我曾經試著把存有的不甘歸咎於你的缺乏擔當；但，我又能擔當些什麼呢？當你一次又一次的把我視為最先可放棄、最終可依賴的人，我究竟給了你什麼樣不切實際的形象與幻想，讓你拼了命的追隨？
你的餘溫還留在我的耳畔，你的溫暖還像是晨起雨後的濕氣，密密麻麻的充斥在空氣中，你的愛從未消失、從未荒涼；那麼，我所堅持的又是什麼？
在繼續放縱或是不該回首的撙節之中，若你在一杯咖啡的醇厚苦澀，不小心想起匆匆路過的我，不知道你是否會因我窩在你懷裡的香氣和柔軟而微笑。
緊繃的、逞強的我，曾有那麼一刻，只希望你的臂彎中就是天長地久。
謝謝你在我執拗的每一次，都能這樣包容我。當我回頭依戀的望著你，你還願意牽我的手嗎？我多麼希望你能知曉你口中的我的解脫，只不過是對你對我的處境最深的不捨。
因為不捨你的疼痛，所以選擇錯過。
就好像，你選擇了讓我認為是解脫的決定。
在一來一回的取捨中，我怕了也倦了，想必你也因不斷心疼我而乏了。
當洋蔥一片片的剝離核心，刺激的氣味熏得人直掉淚，我們能說最潔淨芳美的、黏附著薄膜的片狀物，不是屬於洋蔥的一部份嗎？我們不能。正如在愛裡，我們永遠劃分不清，痛苦與甜蜜的最大值是不是等比的行進。
那麼，為什麼相愛的結果，必須是分離？
是因為太愛，是因為不夠愛，才抉擇了放手？也或許，我們只是想像自己曾有這麼愛。
我應該這麼說，我放棄了你，但我從未放棄愛你。我想，你會懂。
103.04.30 pm5:22
無來亦無去
你 矗立在那裡
眉眼迎光不動一絲
宣告著 放手
盼的眸 盡洩私思
來去自如
遊走盡賦予笑和淚
不增不減 遺誰獨數
不捨不棄 由誰制約
不喜與不悲啊
怎任其 山不移 水不流
我 留在原地
唇耳俱殮不聞一毫
寂靜凡幾 應允
忍的心 全然掣肘
誰知
默然相愛
也不過 是種
淬練沉澱後的
理想境界
隨風吹而逝
又隨心念
一一如灰
無來亦無去
吋吋飛舞
不向前 不退後
一步萬年
一息萬語
100.05.19 pm3:29
◎molly的話：有些愛情是需要美化與神化的，即便在當事人或旁觀者的心中和眼中，曾有一絲絲或是極多的不堪；我們也許能醜化愛情或是妖魔化了人，可是，在許多人的記憶中、深心裡的真情真愛，我們無權去剝奪曾有的、僅有的無瑕。
勇敢，不是一個形容詞，在大部份時間裡，它屬於動詞。
同樣的，這個動詞的合理性與正當性，在被美化的愛情裡，卻也是個致命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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