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靜的黑灰白

女人總是要男人戒菸。

男人每次要吻她時，女人避開臉說：「走開啦！你嘴裡的煙味好臭。」

男人只好悻悻然的用身體去磨蹭，

還是有其他辦法可以挑動彼此的情慾，

嘴不行，就用手和肢體語言吧，

也許不算什麼損失。

可憐的男人，每天被耳提面命的要求戒菸，

翻開西裝口袋，都是女人備妥的口香糖、口香錠、口氣芳香劑。

有一回，公事包掉到地板，隨著一堆文件滑出來的，

是零散的氣味工具…..

「你要戒菸啊？」同事不識趣的問，只見男人鐵青著臉。

菸跟了他近二十年的歲月，女人跟著他不到兩年，

管的比不會說話的煙管……多更多。

「我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女人不忘添了這句，「我真的是為你好。」

一轉眸，女人垂下眼簾委屈的說：「你總不希望我年紀輕輕就守寡吧？」

真是什麼跟什麼！

男人嘴裡的一口煙差點嗆死自己，他從沒開口求過婚，

怎麼女人就一副天荒地老，深怕自己繼承男人遺產的態勢？

戒菸、戒女人，還是該戒色？

男人看著自己手指夾的菸，冉冉上升的煙霧，

突地感到迷糊起來，女人再找就有，總不會每個女人都避菸唯恐不及吧？

那…..他老死守著這個嫌他煙臭的女人幹嘛？

看完菸盒上的肺臟照片，女人還扔了一張肺癌的照片給男人看。

簡直讓人忍無可忍！

男人心底嘀咕著，被制約的到底是他身體的尼古丁缺乏症，

還是女色缺乏症？

望著女人的臉和小鳥依人，他可以想像將來女人像管家婆的樣子，

手指朝天空一劃東指西指，然後，男人像隻哈巴狗的東奔西跑。

用一根手指換掉兩根手指，怎麼都不划算。

於是，男人以一個超級卑鄙的理由跟女人談分手，

「我要的是一個愛我的女人，不是一個媽媽，我有一個媽媽就夠了。」

男人當然記得女人哭哭啼啼、苦苦哀求的表情，

她說愛他，說她願意改變，

鐵了心，男人搖搖頭，

別的男人不願為一顆樹放棄整座森林，

他是不願為一棵樹，放棄他僅有的……得以呼吸的自由。

再後來呢？沒有再後來了，

女人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男人心甘情願的冒著肺癌的風險，繼續酗菸，

愛情不再是男人的目標，性也不是他唯一的需求。

但……該死的，每當男人燃起一根菸吞吐時，

女人的臉又像鬼魅一樣的跳進眼簾，

原來，菸也許不好戒，

可是…..被愛的滋味更難戒。

99.11.26 pm10:21